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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冥猜测道：“就是他率先将你的行踪以及心魔状况透露给了颜魅？”
唐九道：“只可能是他。”
青冥盯着唐九的脸看了半晌，突然严肃地问道：
“朱承厚声称你的心魔强盛，甚至当年误以为你是魔君转世，颜魅也称你为魔君。朱承厚应该是有暗示之意，而颜魅的意图很明显，无非是想让位称臣……你自己怎么看？”
唐九被青冥的灼灼眸光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，“你别这样盯着我看，跟盯猎物似的。”
青冥仍旧目光如电，他琢磨着朱承厚的话道：“一君迫以净微荧，此君非盛魔莫属……为何非盛魔莫属？”
唐九咬着唇，沉默了半晌才说道：
“魔域历代魔君都必然是能够以一己之力镇四方境域之人，因为魔域内群魔乱象，就连寻常魔兵都有心魔发作被欲望驱使的时候。”
“你至今所能目睹的七孚军、南境魔兵，甚至是颜魅的玄影卫，北境的飞羽卫……此等军阵卫队说白了都暗藏动荡，也并非具有绝对忠诚性。”
“魔域内的君主之位无时无刻不面临着群雄逐鹿的局面，若是魔君不能于股掌之上震七孚和四境，那么魔域必然乌烟瘴气，甚至殃及其他五域旁族。”
青冥：“其他五域旁族……”
“嗯，上界的天境神族、梵域佛门、灵域珍灵，这三域倒还好，他们都有一定的实力与魔域相抗衡。相比之下中界的人间更难抵御魔乱，至于幽冥，此下界又称鬼域，跟魔域的牵连不算太大。”唐九说道。
青冥认真地听他讲完，直言不讳地问道：“那你有做魔君的野心吗？”
唐九听到这句直白而鄙俗的问话，像是在袅袅仙泉中被人从头顶浇了一桶脏水。
“颜魅口出狂言罢了，八字还没一撇呢，我也没兴趣。”
青冥看得出唐九在回避这个话题。
唐九并非纯魔人，他虽入了魔籍，但还有一个灵族身份。
他是守护灵域苍莽草原的含山仙君，他夹在魔和灵之间不猧不魀，太难抉择。
青冥道：“如果颜魅以你的双重身份威胁你呢？”
唐九道：“我的身份一旦暴露，那么我姑姑应当难以帮我挡下灵域的众人非议，我必然会被驱逐出灵域。而这样一来，魔域便是我唯一的容身之地，我将不得不面对魔域战乱，并做出站位选择——
“颜魅应该就是这样打算的。不过以双重身份威胁我，这应该是他的下下策，他不太可能真的这样做，毕竟真的把我逼急了，对他并没有好处。”
他顿了顿，又道：“其实我的身份公之于众这一点，我倒是无所谓，只是我姑姑那边，还有我师父……”
唐九疲惫地揉揉着眉心，神色昏沉不已。
青冥道：“还是抽空回雪峪一趟吧，回去见一见你师父。”
唐九犹豫不决：“我师父他……”
青冥道：“若是你不便出魔域，这些天就暂且留在这里，刚好养伤。罗圣筵虽说是颜魅的地盘，但你在这里总归是安全的，我可以一个人去找白染，快去快回就——”
“不许去。”唐九厉声打断了青冥，“你不能离开我身边……半步。”
青冥：“……？”
唐九冷声支吾道：“我的意思是，我现在身体还没有恢复，需要你的照顾，你身为我的仆从，不可以擅离职守。”
青冥听得眉眼一弯，他看得出唐九的拧巴。
“行，我不走，我留下来照顾你，那就拜托星朗兄回去给白染捎个信，刚好也让他暂且避一避魔域的战乱，你看如何？”
“不用他捎信。”唐九说着，再次变幻成了猫形，他从凳子跳上了桌，又轻轻一跃就攀上了青冥的衣袍。
青冥知道他的意图，将他抱进怀里，顺着毛发揉挠着他，问道：“那星朗兄怎么办？他一心想着找付闻的魂魄，而眼下魔域危机四伏，实在不是他该待的地方。”
唐九听着青冥讲话，烦躁地舔着自己前腿上的毛，后悔道：“当初就不该带他来这里，这人死脑筋，还偏要待着不走……必须想办法赶快把他弄走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这样，我们先回趟晴山苑。”唐九蜷缩在青冥怀里，嗅着沉香味儿，闭上了眼睛。